本文围绕魏金枝先生关于“文人相轻”的观点展开,深入剖析了当下社会中以“朋友”之名行欺骗之实的现象,从赌钱骗局、变戏法等场景,到文坛中的不良“交道”,揭示了虚假“朋友”的本质。
之前没有提及,魏金枝先生在《分明的是非和热烈的好恶》这篇文章里,有一处内容十分有趣。他认为当下“常常有一些表里不一的人”,看重甲而轻视乙。当然,他不会主张文人要对所有人都点头哈腰、连称久仰。这是因为乙君本就是令人敬重的作者。所以甲乙两位,“在当下这个时候,若要评判是非,就得换位思考”。甲说甲的观点,而乙则觉得“看似错误中的正确,……其实远胜过看似正确的错误,因为这其中还讲了交友之道,没有门第的偏见”。乙会把“门第之见”留给甲君,然后去寻找真正能交往的“朋友”。即便找不到,甚至“与麻疯病菌为伴,……也比被那些实际上如同骗子、屠夫的人诱杀、分割要好,这是他内心更愿意的选择”。
这种拥护“文人相轻”的情形,显得悲壮。但这也恰恰证明了如今通常所说的“文人相轻”,至少是魏先生所支持的“文人相轻”,并非因为“文”,而是因为“交道”。朋友是“五常”之一,交友之道是人间的美德,这本是极好的事。然而,骗子有帮衬者,屠夫有帮手,他们彼此之间也称作“朋友”。孔子说“必也正名乎”,好听的名目固然不错。只可惜,美好的名声未必就包含着美好的品德。李白曾感慨“翻手为云覆手雨,纷纷轻薄何须数,君不见管鲍贫时交,此道今人弃如土”。古人就已对此有所感叹,更何况是在这号称“洋场”,古时称作“彝场”的上海。最近《大晚报》的副刊上有一篇文章提醒我们,在上海交朋友,说话得先好听些,这样才不会吃亏。见面第一句往往是“格位(或‘迪个’)朋友贵姓”。此时,“朋友”这两个字还没有掺杂任何利害关系,但随着交流深入,就会逐渐显露出爱憎和取舍,也就是决定是一起玩手段,还是把对方当作“傻瓜”。古人说“朋友,以义合者也”,但也有古人说“义,利也”,实在是令人叹息啊!
走在冷清的路上,有时会看到几个人蹲在地上赌钱。奇怪的是,庄家一直输,下注的一直赢。其实他们是一伙的,这些下注的就是所谓的“屏风”,也就是他们口中的“朋友”。他们的目的是吸引那些贪心的人眼热,也来参与,然后把他们的钱骗光。如果你停下来观看,他们觉得你不是那种容易上当的人,只是出于好奇,就会说:“朋友,继续走你的路,没什么好看的。”这是一种不妨碍骗局进行的“朋友”。荒场上还有变戏法的,他们能把石块变成白鸽,把坛子变成小孩,不过本领大多不高明,明眼人很容易看穿。于是他们就会时常拱手大声说:“在家靠父母,出家靠朋友。”他们不是在要钱,而是请求你不要拆穿他们的把戏。这又是一种不戳穿戏法的“朋友”。把这些识趣的“朋友”稳住后,他们就可以去骗那些容易上当的人的钱;或者拿着花枪,赶走那些不识趣、走近想看个究竟的人,还会恶狠狠地骂一句:“……瞎你的眼睛!”
孩子们面临的情况更加危险。现在很多文章里,不是经常亲切地叫着“小朋友,小朋友”吗?这是因为想让他们成为未来的主角,把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他们身上;至少,也要让他们去买儿童画报、杂志、文库之类的东西,据说不然就会落后。
在成年作家占据的文坛里,当然不会有这么明显的可笑之事。但这里毕竟是上海,那种一边大喊着朋友,一边却要对方悄悄交五块钱,买得“自己的园地”,才有发表作品权利的“交道”,也不见得不会出现。
八月十三日。
本文从魏金枝先生关于“文人相轻”的观点切入,指出当下所谓“文人相轻”实则是因“交道”而起。通过列举赌钱骗局、变戏法等生活场景,以及文坛中可能存在的不良“交道”现象,深刻揭示了社会中以“朋友”之名行欺骗之实的本质,反映了当时社会人际关系的复杂和虚假。本文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