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生活本源
传递多元价值

“鬼”的多面人生:从褒义到迷信的转变

“鬼”在辞书中的释义、本义,以及其含义从褒义到被丑化的演变过程。通过引用多部典籍和故事,揭示了“鬼”是人们因迷信、恐惧和心理障碍而臆造出来的,现实中并不存在。

在当下广泛通行的几部权威辞书,诸如《辞海》《辞源》《汉语大词典》《现代汉语词典》等,对于“鬼”这一词汇的释义,其首要义项均表述为:迷信之人认为人在离世之后,其灵魂便化为鬼。尽管各辞书在具体措辞上存在些许差异,但其核心意思却是高度一致的。

然而,这些辞书都未曾提及“鬼”的本义。那么,“鬼”的本义究竟是什么呢?众多古代典籍都对此展开了论述。

在《说文解字·鬼部》中记载:“鬼,人所归为鬼。”《尔雅·释训》也提到:“鬼之为言归也。”《列子·天瑞》则阐述:“鬼,归也,归其真宅。”《尸子》卷下有言:“鬼者,归也。故古者谓死人为归人。”这里的尸子,名为尸佼,乃是战国时期的人物,是秦相商鞅的门客,商鞅还曾以师礼相待。《礼记·祭法》中明确指出:“人死曰鬼。”《礼记·祭义》进一步说明:“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之谓归。”在过去,土葬颇为盛行,人们期望能够入土为安,与大地融为一体。

“庄子妻死”这一典故中,庄子并未哭泣,反而“鼓盆而歌”。惠子指责他不近人情,庄子解释道:“人且偃然寝于巨室(她已安静地睡在天地大屋中),而我噭噭然随而哭之,自以为不通乎命,故止也。”此记载出自《庄子·至乐》。

从上述引文中可以看出,死、鬼、归这三个词汇实际上是一组同义词。“归真宅”“归土”“寝于巨室”这三种表述,其含义大致相同。文雅一些的说法,便是“回归大自然的怀抱”;通俗一点来讲,就是“回老家喽”。

在早期,“鬼”还具有“慧”的褒义。《广雅·释诂》《玉篇·鬼部》《集韵·尾韵》均有记载:“鬼,慧也。”这一“慧”的含义,至今仍保留在现代汉语之中。例如,聪明机灵的小孩,人们会亲昵地称其为“小鬼”;头脑灵活、计谋众多之人,常被形容为“鬼点子多”;技艺精巧奇特的作品,会被赞誉为“鬼工”“鬼斧神工”;当代才华横溢的四川作家魏明伦,更是享有“巴蜀鬼才”的美誉。

早期的“鬼”,还是与“神仙”“圣贤”并列的、令人敬重的正面形象。让我们来看看古代几位训诂名家对“鬼”的训释。

《史记·五帝本纪》中记载:“明鬼神而敬事之。”张守节正义解释道:“天神曰神,人神曰鬼。又云,圣人之精气谓之神,贤人之精气谓之鬼。”《淮南子·时则》有“币祷鬼神”的记载,高诱注释为:“人神曰鬼,天神曰神。”《礼记·祭义》中的“明命鬼神”,孔颖达疏解为:“天曰神,地曰祇,人曰鬼,散而言之,通曰鬼神。”《礼记·乐记》里“乐者敦和,率神而从天;礼者别宜,居鬼而从地”,郑玄注释为:“鬼神,谓先圣先贤也。”

再如唐代杰出诗人李贺,他与李白、李商隐并称为“唐代三李”。后人评价李贺的作品为“鬼仙之辞”,还有“太白仙才,长吉鬼才”的赞誉之词。由此可见,当初“鬼”的形象是颇为体面、光彩的。

然而,“鬼”的命运却颇为坎坷。后来,它逐渐陷入了被丑化、被“污名化”的困境,无法像“神仙”“圣贤”那样始终享有荣光。

为何会出现如此巨大的转变呢?原因在于,部分迷信之人由于认知能力有限,加之对死亡的无知与恐惧,认为人死后灵魂依然存在,这个灵魂便被称作“鬼”。他们还对“鬼”进行神秘化、妖魔化的渲染,赋予其一副狰狞恐怖的面目,使得人们望而生畏、心生憎恶。

可是,人死后真的有灵魂存在吗?又有谁真的亲眼见过鬼呢?

汉代著名思想家王充说得极为精准:“凡天地之间有鬼,非人死精神为之也,皆人思念存想之所致也。”此观点出自《论衡·订鬼》。

1961年,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编写了《不怕鬼的故事》一书,并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该书在破除迷信、解放思想方面发挥了积极的作用。所长何其芳先生为该书撰写了长篇序言,他在序言开篇所说的话令人赞赏:“世界上并没有鬼。相信有鬼是一种落后的思想,一种迷信,一种怯懦的表现。”

清末光绪三十一年(1905),《绣像小说》杂志连载了壮者的《扫迷帚》,1908年商务印书馆出版了单行本。这是一部优秀的反迷信通俗小说,作者说得很好:“吾谓人死则譬诸灯灭,形影俱息,安得有鬼?俗语说得好,疑心生暗鬼,可知鬼神二字,是由疑心生出来的。”“疑心生暗鬼”,这句话说得真是太对了!

从过去的一些笔记小说中,我们能够看到许多这样的事例,由于人们心存怯懦,从而风声鹤唳,草木皆“鬼”。下面为大家引用两个“疑心生暗鬼”的有趣故事。

明代郎瑛的《七修类稿》卷四十四记载:“吾杭八字桥,相传多邪秽,蛊于行客。东有浴肆,夜半即有汤。一人独行遇雨,蓦有避雨伞下者。其人意此必鬼也。至桥上,排之于水,乃急走。见浴肆有灯,入避之。顷一人淋漓而至,且喘曰:‘带伞鬼挤我于河中,几为溺死矣!’两人相语,则皆误矣。”“又一人宵行,无灯而微雨。闻后有屐声,回头见一大头,身长二尺许。伫立观之,头亦随立。及行,头亦行。及趋,头亦趋。其人大恐,亟驰至浴肆,排闼直入。未及掩门,头亦随入。此人几落胆矣!引烛观之,乃一小儿也。盖以大斗障雨,亦惧鬼,故紧随之耳。是亦为错者也。”

清代张潮的《虞初新志》卷二十记载:“一夕,正拈枯管作时论,忽闻棂外呦呦鬼声。……燃火迹之,声出竹畦中。见一败叶为蛛丝所罥(音绢,缠绕),风入窍中鸣。余始悟曰:‘向以为鬼而嗥者,即是此也。’”“又一夕,疑耳室有偷儿在焉,持杖逐之。见其颀(音祈,修长)然而立者人也。以杖横击,偷之衣纷然而坠,但无声息。遽以灯照,乃老苍头浣其故衣悬之室中。因思天下事原无实相,皆是人以其意造之。嗣是无疑惧心。”

的确,鬼实际上是不存在的,它是由人们的疑心所生,“皆是人以其意造之”。由于鬼“原无实相”,没有统一的标准形象,所以画鬼是最为容易的,可以随心所欲地进行涂抹。

《韩非子·外储说左上》中记载:“客有为齐王画者,齐王问曰:‘画孰最难者?’曰:‘犬马难。’‘孰易者?’曰:‘鬼魅最易。夫犬马,人所知也,旦暮罄(呈现)于前,不可类之,故难。鬼魅无形者,不罄于前,故易之也。’”

从未展现过真容的鬼魅,不仅是迷信者虚幻的心魔,更是恶人用来骗人、吓人、害人的工具。从古至今,一些心术不正的歹人,常常利用鬼魅作为假面具,装神弄鬼、招摇撞骗、谋财害命。下面为大家列举两个例子。

清代钱泳的《履园丛话》卷十五记载:“有佣工李姓者自言:在嘉定东乡,为人挑棉花入市。其时有四更余,霜风飒然,闻荒冢中隐隐哭声,迤逦渐近,见一女鬼,红衣白裙,披发垢面。李挺立不惧,遂将所挑之杖殴之。鬼随堕地号呼。视之,则人也。盖惯以此法夺人财物者。”

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有一篇《妖术》,写得十分精彩、有趣。由于篇幅较长,不便全文引用,其大致内容为:明代崇祯年间,于公在京都参加殿试,仆人突然身患重病。街市上“有善卜者能决人生死”,于公便前去请教。卜者故作惊讶地说:“病者无害,君可危!”“君三日当死”。接着,卜者又神秘地表示:“鄙人有小术,报我十金,当代禳之。”于公也并非寻常之人,“少任侠,喜拳勇”,自然不会轻信卜者的胡言乱语。当他离开时,卜者以威胁的口吻说:“惜此小费,勿悔,勿悔!”于公回到旅舍,三天里倒也平安无事。然而,就在第三天夜里,先后有三个魔鬼前来谋杀于公,一个比一个凶狠。于公奋力搏斗,接连杀死了三个魔鬼。后来发现,所谓的魔鬼,竟然是“纸人”“土偶”“木偶”。“方悟鬼物皆卜人遣之,欲致人于死,以神其术也。”次日,于公与几位朋友一同去找卜人评理。卜人见到于公前来,使用隐身术避而不见。有人说,狗血可破蛊邪。于是,于公等人带着狗血再次前往,找卜人算账。“卜人又匿如前,急以犬血沃立处,但见卜人头面皆为犬血模糊,目灼灼,如鬼立。乃执付有司而杀之。”

壮哉,李姓佣工!壮哉,于公!他们不信邪,有胆识,有勇气,值得我们赞扬。

以上众多事例充分表明,在现实生活中,鬼是不存在的。民间传说的一些“闹鬼”怪事,不过是迷信者、胆怯者心理障碍所形成的幻觉,或者是卜筮之流所施行的骗术。在不怕鬼的李姓佣工和于公面前,在“打鬼英雄”钟馗面前,一切鬼怪都会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总之一句话: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灵魂、没有鬼,所以我们不必谈鬼色变。

本文深入探讨了“鬼”这一概念的多重含义及其演变历程。从古代典籍对“鬼”本义的阐释,到其含义从褒义到被丑化的转变,揭示了“鬼”是人们因迷信、恐惧和心理障碍而臆造出来的虚幻形象。通过多个故事和事例,有力地证明了现实中鬼并不存在,倡导人们破除迷信,树立科学的世界观,不必对鬼产生恐惧。

赞(0)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果源资讯 » “鬼”的多面人生:从褒义到迷信的转变

评论 抢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