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与父亲之间的诸多故事,从高中辍学跟随父亲劳作,到父亲鼓励自己当兵,再到自己在部队取得成绩,直至父亲离世后的思念,展现了深沉而伟大的父爱以及父亲平凡却好强的一生。
时光匆匆,父亲已经离开我们十五个年头了。那些与父亲相处的点点滴滴,就像电影般时常在我脑海中放映。
当年,我高中辍学回到家中。当父亲得知这个消息时,我清楚地看到,他原本就饱经沧桑的脸上,又瞬间增添了几分疲惫与无奈。他轻轻地喃喃自语道:“考不上学就跟着我学瓦匠吧!”在我们那片农村,有一支自发组织起来的盖房施工队,父亲是其中的骨干成员,同时还兼任着会计的工作。就这样,我跟着父亲开启了劳作的日子。那时我还未满十九岁,身体十分单薄,根本承受不了搬砖的那份苦累。常常在无人的时候,我会暗自落泪。父亲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却也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息。
因为东家不管饭,我们每次干活时只能到路边的小店去买饭吃。有一天,我们买了两碗馄饨。父亲心疼我干活累,不断地从他自己的碗里舀馄饨到我的碗里。我觉得不好意思,就和父亲让来让去,这一举动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我羞愧得满脸通红,气鼓鼓地吃了几口就离开了。等我回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吃完了他那份馄饨,还特意给我买了两个馒头。就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却让我深深体会到了父爱的真挚,也让我明白了生活的艰辛与不易。
上世纪80年代,农村刚刚开始实行包产到户,所有的农活都得靠人力去完成。没有农活的时候,大家还要外出打零工贴补家用。对于我这样一个刚刚踏入社会的孩子来说,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难熬了。父亲看着我辛苦的样子,心里又疼又急,他常常抽着自己手卷的旱烟,和母亲长时间地相对无言。
临近年关的一天,父亲带着他的好友——村民兵连长来到家里,他们商量着要让我去当兵。可是,考虑到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孩,而且年纪还小,奶奶和两个姐姐都坚决反对,母亲也十分纠结。然而,父亲和我心里都怀揣着一个当兵的梦想。在父亲不断地说服和鼓励下,我带着犹豫、迷茫和对家的留恋,踏上了当兵的道路。
入伍之后,每当我在部队立功受奖,我都会写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亲。父亲每次都会找机会在村里炫耀一番,还会在给我的回信末尾叮嘱我要在部队好好干。有一次,我参加军校考试,还没收到录取通知书呢,全村人就都知道我考上了军校。母亲埋怨父亲说:“如果孩子没考上,你脸往哪搁哟!”父亲却斩钉截铁地回答:“我的孩子我知道,他一定行的!”
过年回家探亲的时候,我想去长辈家拜年,想着换下军装穿上便服,可父亲却不允许。他说:“穿着军装多好,显精神!”这么多年来,只要回家探亲,我就习惯了穿着军装。直到部队颁发了新条令,要求出差休假要穿便装,我才跟父亲说明了情况,然后换上了便服。我懂父亲的心情,我知道他自己也有一个从军梦,而这个梦想在我身上实现了。
父亲临终前,我休假陪在他的床前。由于肺癌的折磨,他憋得喘不上气来,眼睛直直地看着我,然后指了指陪在床前的母亲和两个姐姐。我含着泪水答应父亲,我会照顾好她们,父亲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父亲走得很匆忙,但也走得很从容。他还不到70岁,辛辛苦苦把我们几个孩子养大成人、各自成家立业,却没能好好享几天福。
父亲的一生虽然平凡,却极为好强。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生活非常困苦,父亲拼尽全力维持着这个家,从来没让我们挨过饿。包产到户之后,他精心耕种庄稼,收获的粮食还有节余,农闲的时候他就外出盖房打零工挣钱。在村里,我们家也算是富裕人家了。然而,在父亲的内心深处,有着传统的光宗耀祖的观念。直到我军校休假回来,他带着我挨家挨户地去拜访亲戚,从别人羡慕的眼神中,他的心灵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每次我往家里寄钱,父亲都会逢集去镇里取钱,遇到熟人就会炫耀一番,说孩子给钱了。母亲和两个姐姐多次劝他,可他总是笑着说:“我控制不了自己啊,就想说出来。”
父亲走后的这些年,他的音容笑貌常常出现在我的梦中,时刻提醒着我要努力工作,好好生活。
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挫折,我总会想起父亲的教导——要好好干!这不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父亲。我要让在另一个世界的父亲放心!
本文通过回忆作者与父亲相处的一系列往事,如跟随父亲做瓦匠、父亲鼓励自己当兵、在部队取得成绩后父亲的反应等,生动地展现了父亲平凡却伟大的一生,以及深沉厚重的父爱。父亲虽已离世多年,但他的音容笑貌和教导一直激励着作者努力生活,这种亲情的力量将永远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