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聚焦于山东第一医科大学第三附属医院安宁疗护中心，讲述了田正文与妻子结婚 45 周年之际，因右肾癌住院，女儿田傲在照顾父亲过程中的种种故事，包括复刻父亲菜谱、面对失业、学习面对死亡等，同时提及了安宁疗护服务的发展情况。
在一个春意盎然的时节，一段温暖又略带伤感的故事悄然上演。“你说什么？”“我爱你。”“我爱你，然后呢？”“亲一个。”“丢丢丢。”几句简单的对话，开启了这个发生在春天的故事。
3 月 30 日，对于田正文和妻子术谭静来说，是他们携手走过 45 个春秋的结婚纪念日。而这个特别的日子，故事的舞台是一间名为“春祺”的病房。
春祺、夏安、秋绥、冬禧，这些充满诗意的名字，正是山东第一医科大学第三附属医院安宁疗护中心的病房名称。这里的服务对象大多是疾病终末期的患者以及临终前的老年患者，他们的生存期基本在 6 个月以内。
2025 年 3 月 17 日，安宁疗护中心正式开科。仅仅一周后的 3 月 24 日，老田就因右肾癌导致病情急剧恶化，住进了“春祺”病房。经过多个评估量表的仔细评估，医生预计老田的中位生存时间大概在 41 天左右。
“焯的时候不放香叶，就光放葱姜八角是吧？”“焯的时候八角也不放啊？”“八角也不放。”“就光放葱姜和料酒。”这是老田的女儿田傲正在认真讨教“爸爸牌”菜谱，这道独家炖排骨承载着无数家庭的温暖回忆。
老田，早年是济南电筒厂的一名职工。生活和工作的磨砺，早早地让他学会了隐忍。在女儿田傲眼中，老田和大多数父亲一样，不善于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情感，但他的爱，都默默藏在了日常的行动之中。
田傲买了老田爱吃的红糖粽子，拎着面筋和排骨回到家中。很多事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被遗忘，但一本菜谱、一道家常菜，却能稳稳地留住那些美好的旧时光。
“对！”“我突然想起来了，少放了一个炖肉的料包。”“秘密武器。”田傲一边念叨着操作步骤，一边胸有成竹地盖上锅盖。然而，在记者的提示下，她又手忙脚乱地将电压力锅的插头从插座上拔下。随后，她从柜子里翻出一包料包丢进锅里，这可是老田嘱咐的独家秘籍。
虽然用的都是大众品牌的调料，但酱油、蚝油、料包等不同的组合，总能烹饪出各家独特的味道，这正是田傲想要复刻的爸爸的味道。
“因为他总认为我做的饭不好吃，他认为我没有长大。”“我就想让他知道我已经长大了，我都 40 多岁了，我也不是原来的小孩子了。”“我做饭做得非常好。未来我母亲，我也会很好地照顾她。”病床上的老田，心里一直忧心着小田，担心她照顾不好自己，也担心她照顾不好妈妈。为了让老田放心，田傲在清单上着重写下了“每天给老田做菜”这项任务。
“我在这家企业干了 13 年。”“这是我人生中干得最长的一份工作。”“伤心吗？肯定伤心。”“但是地球离了谁都一样，可以转。”一年前，因为要照顾老田，身为独生子女的田傲因为请假问题被公司辞退。田傲一边开车，一边平静地讲述着这段经历。车子拐过一个个弯，就如同人生迈过一道道坎。她不去纠结，不去内耗，坦然接受一切的到来。
这份坦然接受的态度，也被她运用到了其他方面，比如，面对等待死亡或者计划死亡。
“没有接触过。”“没有人教过。也没有碰到过。”“因为爷爷奶奶所有的事情，都是父亲在忙活。”“可以说这是人生第一次去面对，直接去面对。”没有人告诉小田，应该怎样正确对待死亡。但心电监护上的波浪线、患者日渐疲态的回应……死亡，终将变得具体而真实。
“到最后那一阶段的时候，我们要学会告别。”“你不可能追着他走呀。”“你永远追不上，那是一条不归的路。”从事肿瘤专业 30 多年来，山东第一医科大学第三附属医院肿瘤内科首席专家盛立军比常人见到了更多的死亡。2004 年，她的父亲患了肺癌。在父亲患肺癌 10 年的时候，出现了脑转移。回想起来，盛立军记得父亲写了一段长诗，希望上天再给他多几年：“了无心挂，向西去。”
“不能守着他们哭。”“一定得调整好了才能进去，眼眶不红的时候才能进去。”“要不然他看见的话他会担心的。”“我眼睛还红吗？”病房里，大家谈笑风生；病房外，却是压抑的痛哭。一道门，可以隔绝生死，也可以隔绝喜与悲。
经历了无数次崩溃、无数次哭泣、无数次重建的田傲，一遍又一遍地进行自我劝服。面对死亡，没有标准答案。但盛立军告诉我们，做更多的死亡教育可能比做死亡准备更好。“死亡是一个自然的过程。我们首先必须认可这种自然规律。如果你不认可自然规律，你永远都不会面对死亡，你永远都是回避死亡。”
截至 2024 年 9 月底，山东 1230 家医疗卫生机构开展安宁疗护服务，设置安宁疗护床位数 7020 张，累计服务 12 万多人次。此外，全省 96%以上的二级及以上综合医院设立老年医学科（老年病专业），50%的县域设立安宁疗护病区，40%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和乡镇卫生院提供安宁疗护服务。
“我还是希望我能依偎在他的怀里。”“因为他的肩膀很宽阔。”“父亲的肩膀是港湾、是靠山。”“父亲就是榜样。”找对象的时候，田傲的妈妈告诉小田，要找像老田这样国字脸、大高个，还得孝敬老人的对象。按照老田的标准，小田找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大高个、国字脸，也非常孝顺老田的老公。
给老田擦脸、擦手，送饭、喂饭，逗老田开心，这是小田每天的日常。阳光轻柔地打在窗户上，花束上闪烁着温暖的光。在时光邮局，田傲写下一张明信片：感谢您养育了我，让我们成为了最亲的人，让我的旅途充满了爱。遥望星空，繁星点点，希望您继续看着我走完以后的旅程。
本文通过讲述田正文一家在安宁疗护中心的故事，展现了亲情的温暖与力量，也让我们看到了人们在面对死亡时的挣扎与成长。同时，介绍了山东安宁疗护服务的发展情况，呼吁大家正确对待死亡，认可自然规律。
